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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扔了那把不顺手的刀

     【架空古风】


  


     元舜是黎御营最出名的杀手之一,她一向冷情冷血,身手极好,头脑也灵活,任务完成得极为出色,是各大主顾和官家都青睐的对象。


  正是这样一个被外界传得无比恐怖的家伙,现在却挂在同僚身上耍无赖。


  “怎么办啊~救救我嘛~”她抱紧比她矮些的姑娘:“阿彻,救救我嘛~我要被我那儿的刀气死了~”周彻嫌弃地把她拽下来:“行了行了,别扒拉我,有事说事。”


  “还不是我那儿那个死士嘛!叫辛午那个。”元舜托着腮诉苦:“其他死士都是说什么做什么,只有那个家伙啦,跟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似的,我分配计划他就觉得我给自己的撤退计划不行或者我个人难度过大之类的,可是我才是主子哎~哪有一把刀天天反过来要和主子作对的!这不就是想让我失去权威性嘛!”


  黎御营中,能力比较强、级别比较高的杀手头子都有几个死士,方便进行一些大任务,但鲜少有死士不听话的。好巧不巧,元舜就偏巧是那个死士不听话的倒霉蛋儿。


  周彻瞥她一眼:“哪个死士?难不成是主动追过去做你死士的那家伙?”


  “就是他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来我这,还不好使!”元舜叹了口气,一年前她看见那么个血人爬到她面前只为了做她死士的时候还有一丝感动,寻思这人一定是被她的魅力折服了,现在只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耳刮子。想到这,元舜立刻开始哀嚎:“还有啊,他现在就跟想暗杀我一样,动不动站在我门口,和别人换门岗都要过来,有病似的。”


  


  不好用的死士,就是一把不好使的刀。


  刀子不好使,主人会怎么办呢?


  定然会扔了这把刀吧。


  


  周彻抿了口茶:“所以你要把他送走吗?”


  “我送过了!”元舜看起来更痛苦了:“我把他扔去总营,结果……”


  结果是她鬼迷心窍,又带回来了。


  那天元舜带着辛午到了总营门口,辛午疑惑地回头看她,元舜努努嘴示意他进去,心里因为能把这人送走而乐开了花。随后那石头就倔强地站在门口不动弹,还回头跪在她面前。


  元舜至今都记得那人挺大一块头,笔直地面对她跪着的场景,那人沉默许久才终于询问出一句:“……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别丢掉我……”


  于是元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人带回来了。


  真是命里和那块石头犯冲。


  “……那动点小手段,弄死呢?”周彻并不觉得一个死士有什么值得苦恼的价值。


  “啊哈……弄死……”


  元舜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迟疑和对这个方案的抗拒。


  奇怪了,她竟也并不想直接让他死。


  大概是因为是到底和这石头一块待了一年多,仅仅是习惯,也足以使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适应的环境了。


  周彻看她表情,便知她不准备弄死那死士,于是上前拍了拍元舜肩膀:“……那我没招儿了,你自己加油。”随后徒留元舜一人惆怅,自个儿跑了。


  狐朋狗友。


  元舜暗骂一句。


  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周彻,她只能自己想出个处理方法。


  


  “主子,”被元舜喊来的辛午端正地跪在她面前:“有何吩咐?”元舜抬眼看他,便看见他正低着头的恭顺样子。


  辛午身材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匀称而不突兀,宽肩窄腰,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现在穿着便衣,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有几处此前任务留下的伤痕。他下颌线鲜明,浓眉,眼睛大小中等,平时板着脸显得十分威严。他的长相对于元舜而言,评价主观得多,在元舜眼里,他只能算顺眼,偶尔某个角度还有些好看。


  元舜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我说,今儿应该在我门口值守的不应是你吧?”


  “……是,本应是廿二,她……有些事,同我换了。”辛午声音带了些迟疑。


  元舜挑不出借口阻止辛午,有些气闷。


  辛午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却不知因何事而起,心下局促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物。


  “……你想去别人手下么?”


  辛午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元舜。


  元舜却开始掰着手指规划:“你看,我们其实磨合得不是很好,而且比我名气大的也不在少数,你可以挑个对手下好的。”


  “咚。”辛午将头抵在地上。


  他不愿意。


  元舜看懂了他沉默下的反对。


  “……行吧,你下去吧,考虑考虑,不愿意也罢。另外通知下去,明儿分配任务。”元舜只能硬着头皮把他糊弄过去。


  谁能想到她一个杀手,却要因为一把不好用的刀而苦恼至此呢。


  她并没有那么多空闲,下一个任务眼看也要实施,辛午的事没必要占据她的脑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做完这个任务后直接把辛午送走,不需要等他同意,她这样还询问死士的主子都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扔了这把刀,或者折断这把刀。


  这次任务之后,她自会决断。


  计划如此。


  本该如此。


  但————


  


  “轰———————”


  “咳、咳咳……该死的……”


  爆炸导致的嗡鸣声在元舜脑海里晃荡。


  此次任务成功了,但她收到的信息有误,以至于布防不准确,被困在此处。迫不得已,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冒险引爆炸药,于是任务目标被炸死的同时她也因为距离太近而遭到波及。


  元舜吐了口血,用手背胡乱擦了几把,脸上和手臂收到了灼伤,火辣辣的。她推开身上压着的石块,随即发现左腿被砸得剧痛,应当是骨折了。这种突发情况,她无法联系其他人前来,便只能自己想法子溜出去,奈何腿受了伤,这下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元舜观察四周,倚着墙站起来拖着左腿到院中,掰折了树枝、撕了布条绑在左腿上固定,再挪至面前的偏房后头。外头有注意到爆炸的路人前去官府报案,她现在没法翻墙又不能走门,只得先藏匿于此处。


  即便这种时候,元舜也不会坐以待毙。目前在此处躲藏,若非大门、偏门聚集数人不易逃跑,她早就溜了。在进来之前,她就安排了门外接应之人,令他们每隔半个时辰派出一辆马车经过偏门,方便进府内刺杀的众人撤退。


  现在只要想办法引开门口的人,再冲上马车,就能安全离开。


  “咕……咕……咕……”墙外传来三声鸟叫。


  元舜原本昏沉的脑袋被这三声鸟叫惊醒,立刻将手摆在唇边回应了五声。对面又传来两声,元舜也跟了两声。


  墙上随即翻下一个黑色人影。


  “主子。”


  正巧,是辛午。


  他翻过来先打量元舜,便看见元舜靠在墙角一条腿骨折的惨样:“主子?这……”他急切地向前两步,又猛然顿在元舜前边两步处。


  “没事,”元舜伸手示意他拉她,借力站起来:“你怎么来了?”按照她的安排,他应当负责诱敌,运气好活下来,该自行撤退才是。


  “没见到主子,怕您出事。”


  元舜被他简单的理由哽了一下。


  辛午将元舜的手绕过肩头,半抗着她,元舜借着他的支撑行走。二人算好接应时间,行至偏门附近,站在阴影处观察,足见门外有官府衙差数十人。


  这种时候,死士,便该发挥作用。


  元舜不着痕迹地看了辛午一眼。


  “辛午,”她开口喊了一声。辛午闻言侧头,等待她的指示。


  “引开他们。”


  元舜还是下了令。


  她确实因为辛午转头回来寻她而有些雀跃,她可以对辛午有恻隐之心,但她不会把他的性命放在自己的性命之前。


  辛午深深看她一眼,领了命,放下她的手,转身冲出侧门,引得门口衙差纷纷去追。随后元舜才出门,门口提前接应的马车前来,遮挡着她的身影,最终元舜成功潜上马车。待她在马车上微扯车帘观察,已经看不见辛午的身影。


  


  看起来,她确实抛弃了那把刀。


  元舜如是想。


  一把不听话的刀而已。


  但为什么,她心里却空落落的?


  元舜不明白。


  


  马车上负责接应的人碰巧是廿二,元舜缓过几息,至安全地带之后,才喊她过来问话。


  “主子,辛午不是接您去了么?”廿二性子活脱,进了车内先随口问了句:“他那会儿找不到您,急疯了似的,我们让他先撤退,他却自己跑了。”


  “……”元舜倒是没想到还什么都没问就得到这么个消息,她犹豫了片刻才追问道:“……他找不着我着急?”


  “那可不!我们这几个死士里,就他最关注主子。而且那家伙完全就是喜欢主子嘛,为了能多看几眼主子还动不动跑来跟我们换岗……”廿二嘴快,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辛午的小心思倒了个干净:“当时也是他非要来做主子的死士,因为这个都快被总营管理死士的总管打死了。之前几次任务也是,主子别嫌他顶撞,他就是想寻个让主子安全的法子罢了。”


  “……他……喜欢我?”元舜的关注点被这句完全吸引:“怎么可能。”


  廿二挠挠头:“主子以后问问他呗,他肯定也不敢撒谎。不过主子,辛午为什么没跟您一块撤退哇?”


  “他去引开官府衙差了。”元舜回答时莫名有些心虚。


  “哦哦,那我们等他还是直接回?”廿二没多想。


  元舜手搭在车窗沿,话在喉头滚了几滚,没说出口。


  现在回去,最多损失一个辛午。而如果元舜现在命廿二召人救他,免不了要跟总部那边扯皮,若是因此损失了更多,还免不了责罚。


  救,还是不救?


  元舜在这样过去完全不会纠结的选项上迟疑了。


  不知怎的,她回想起了辛午毫不犹豫冲回来救她的情景。


  “……廿二,解了马的缰绳,我自己骑马回据点,你拿了我的令牌去召集几人,至刺杀之处东南方约十里处接应辛午。”


  元舜做出了选择。


  


  再见到辛午,是他被廿二带回据点。


  辛午身上受了不少伤,所幸都不算严重。但整个人倒是显得呆滞了些,打从进了元舜所在的房间就局促不安。


  元舜疑惑地看他一眼,坐在榻上听了廿二的汇报,让廿二他们下去休息,却单独叫住了辛午。


  辛午一人留下,更加不自在,背着手垂眸等元舜问话。


  “你紧张什么?”元舜打趣他道:“又不是第一次见我。”


  辛午迟疑道:“……主子派人来接应我。”


  “嗯?对啊,派人去接应你,怎么了?”元舜一边处理腿一边又道:“药。”她腿做了诊断,没骨折,只是骨头确实受损,必须上了药静养。


  辛午忙拿起一边桌上的药递过去,随后才回话:“没……”


  只是没想到,她会回来救他。


  辛午心中有些涩。


  


  元舜一向耀眼,曾经,也是死士。


  与辛午,也并非完全素不相识。


  当然,只是辛午单方面认识她罢了。


  她比辛午小一两岁,进营更晚,天赋却更高,同时进营之人还在做死士摸爬滚打的时候,元舜就已经被黎御营总营作为后备杀手培养了。


  五年前,辛午尚无足够的反抗之力,他被另一个以虐待死士出名的杀手头子要了去。那人就算让他们去送死也罢,但,那个杀手头子,却把他下了软筋散送给了一个好男风的雇主。他被送去那雇主面前,被人按在身下,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那夜极巧,雇主所挑选的、他被绑了送去的地方,正好是元舜执行完任务撤退躲避之地。元舜在他们阳台停留了片刻躲避仇家,便听到了他挣扎的声音。她并未隔岸观火,而是在听到雇主自言自语所暴露出他强迫他人的信息后立刻踹开门进来,没几下就结束了雇主的人生。


  那夜,辛午第一次在那样近的距离见到元舜,不同于此前看待一个天赋异禀之人的遥望,而是咫尺之间。


  “……死士?”元舜看出了他背上的标记:“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下了药,是任务么?还是你疏于防备?”


  元舜居高临下看向他,令他因自己缺乏防备而无地自容,耳根在他不自知的情况下通红一片。


  为什么这样狼狈的时刻偏偏被眼前的天之骄子撞见……为什么他这般无用……甚至连足够的防备都没有……


  “无事。”


  辛午愣了一瞬。


  下一秒,明明块头更大的他,被元舜拦腰抱起。辛午茫然看向元舜,正对上她认真的眼神。


  “无事,不论因何原因,做恶事之人非你,便非你之过错,不必因此而对自己怨怼。”


  心中原本负面情绪若干,皆因这一句话重归平静。


  便是那一刻,他爱慕元舜的心思骤起。初时只不过一粒种子,至今却已是参天大树。


  那日元舜带他寻了间客栈,守他到药效散尽,随后也不等他道谢就急匆匆跑了。


  此后,他用尽了全部努力,终于来到她身边。


  他并不惧怕被她放弃,只是……真到了要被放弃的时候,他很难过,难过于此后无法再同她相处。


  所以在他被重新捡起的时候,猛然涌进心里的欣喜冲懵了他。


  


  “你是觉得,我不会救你?”


  辛午被元舜的声音拉回思绪,试图解释:“……没有!”


  元舜却不吃他这套:“别装傻,我看得出来的,你就是觉得我不会救你。别说你这样以为了,我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我甚至差一点就这样决定了。”元舜笑笑,拽辛午上前与她对视:“但,你回来救我了。想到这件事,我又觉得,非救你不可。”


  “……?!”辛午被她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此,也不算亏欠。”元舜拍拍辛午,心里畅快不少。


  


  自这一日起,辛午这个人,闯入了元舜的世界。


  元舜开始顺着之前廿二的话,在细节之处注意辛午的反应。


  辛午总是偷看她,被她触碰还会不知所措,他肤色不白嫩,脸红倒是不明显,偏生耳朵容易通红,令存了心思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至于他的忤逆,倒不如她所想是挑战她的权威,只不过是他性子寡言少语,试图劝她选些妥善的法子,哪怕需要他冒险也在所不惜。


  于是元舜逐渐发现,这把刀,倒是有趣。


  元舜并不喜欢暗示和拐弯抹角,她对他有好感便要坦言相告,只要他也喜欢她,在一起就顺理成章。所以元舜特意寻了一日,给其他人放了假,借口腿还没好全而留下辛午陪着。


  她清晨起来就唤辛午帮她做些递东西的事,令辛午进了她的房间,才露出真面目。


  “辛午。”元舜招手示意他上前,辛午凑近,被她突然站起来抓住胳膊:“主子?”


  元舜眼神坦诚:“我有事问你,你别躲着。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


  “———报!!元主子,总营急召!现在速速赶往总营!”传话死士言语急切,元舜的话停在当场。


  “……今日他们休假,等我把人喊回来就去。”


  传话死士却立即抬头道:“总营通知,事态紧急,元主子先去。”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辛午。”元舜下了令,语调平静:“我先去总营,你去召所有人回来。”辛午得令,登时准备出门牵马去喊人,元舜又拉他一把:“总营事务,阿彻也应当一块去。”她转头向传话死士询问:“你可喊了阿彻?”那传话死士迟疑一瞬才回道:“…还未,此事无需周主子插手。”


  元舜了然,示意辛午去喊他们自己的人,辛午前脚出门,她便取了装备与传话死士后脚出门。


  元舜跟着传话死士向总营行进过程中,倏然开口:“总营为何并未像以前一样,紧急事态直接调度?”


  传话死士并未回答。


  总营有异。


  但贸然不去,便是公然抗命。


  总营传唤她的消息,现下应当众人皆知。


  元舜向来对外界宣称不参与总营的权力斗争,但此次却要牵连上她这个小头目,不知是何用意。


  且行且看。


  只能如此。


  


  黎御营总营设置的位置隐蔽,是一家依山而建的客栈模样。但客栈内部暗门连接其后的天然溶洞,洞内,才是真正的黎御营。


  元舜一路被传话死士带着,路过了不少培养死士的地方,看到了很多如她年少一般被关押在此的孩童,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当初的元舜,亲眼目睹母亲父亲被杀,却因为被当做不记事而被带进黎御营培养。近二十年过去,如今她虽有了一定能力,却依旧无法报仇。


  思绪翻滚,面上却同传话死士唠嗑,就这样一路进了总营。


  黎御营并非一人独裁之机构,而是由三个元老主管,底下七个头目总管,再往下,才是元舜这样的散流。然而,散流不干涉总营政务,头目总管和元老之中亦有中立派和斗争派。


  总之,各自为政。


  既是各自为政,便有可乘之机。


  元舜对外界宣称不参与,私底下却已经把黎御营渗透了七七八八。


  方才她抓着辛午手、转头问话的时候,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应对紧急情况字条放进辛午手心。字条上信息不多,只让辛午拿着她枕下暗舱中的玉佩去寻周彻。


  剩下的,周彻会明白。


  元舜表面上带着笑与总营门口路过的头目寒暄,后背却已经渗出一些冷汗。


  


  终于,元舜登上台阶,进了一个更大的房间。


  房中是两位元老和四个头目总管。


  “元舜。”众人看向元舜,上头元老之一继续道:“你可认罪?”


  “欸?元老,这你可冤枉我了。”元舜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黎御营头牌,任务也一直兢兢业业完成,怎么现下诸位却要说我了呢?”


  其中一个头目总管瞬间站起:“元舜!你不仅杀死了雇主,还做了诸多手脚!”


  元舜顺着声音看过去,呦,熟人。


  这人可是以虐待手下死士出了名的。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元舜没能抓住。


  “这位总管,我并不记得我做了你说的这些事,不知是否有证据呢?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身后门突然打开,一个死士被押进来,跪在墙边。


  元舜眼色一沉。


  这人,是她买通了传递消息的。


  “他指证了你。”顶上另一个元老发了话。


  “哎呀哎呀,咱们做这行当的,都知道一个证据可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是,一个人。”元舜笑道:“一个人的话可信不得,说不准早晨和晚上听了都是相反的呢。若是有人意图诬陷于我,安排一个死士,我总不能因为人家死士忠心耿耿就受了这份诬陷吧。”


  元舜感到好笑,数日之前她还嫌辛午是把不顺手的刀,此刻她却面临着被当作不顺手的刀扔掉的局面。


  “我还有人证!”先前那个头目总管再次反驳:“就你杀了雇主这件事,当时我派去雇主身边的死士辛午可以作证!传唤他来!”底下等待的死士听命离开。


  辛午?


  元舜心下一凛。


  她记性不好,但也记得,她曾经救下一个被主子送去“承欢”的小死士。那是她第一次杀了计划以外的人,还是个雇主,回来之后被周彻好一顿骂。


  原来。


  从那时候起,她就见过他啊。


  居然是这种情形下想起来的。


  她还真对不起辛午。


  元舜忍不住想笑。


  “现在既然另一个人证没来,这位总管也拿不出其他证据,给我个座位总不逾矩吧?”元舜向着元老提要求:“而且我才受过伤不久,脚疼,元老们体恤体恤后辈可好?”


  两位元老大概是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派人拿了个凳子给她。同时也开始对头目总管的指证产生怀疑,哪有做错事的这么坦诚的?


  


  过了约莫一炷香,辛午才被带来。


  辛午进了门看见这情形,就知道不对劲。


  “喂,辛午!”辛午曾经的主子喊了一声:“当初我送你去的那个雇主,是不是元舜杀的?”


  辛午几乎没有犹豫便回道:“不是,是我药效过了自己杀的。”


  元舜坐在他后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惜了,没看到她家小死士维护她的神情。


  上头那个头目总管明显气疯了,站起来辱骂了两句,惹得元老不快才收敛,又问道:“元舜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当时都快打死你你都要去她那……”


  辛午闭口不言。


  而元舜记得这情景。


  


  当时这头目总管带着个板车去她那,让后头死士扔了个浑身是伤的血人下来,吓了元舜一跳。


  “这人……怎么了?”元舜戳了戳那血人,还活着。


  头目总管哼了一声:“过了总营的考验,非要来做你的死士,也不知道都打成这样了来做什么。”他扔完那血人就拍拍手离开了,元舜刚想阻拦说要不你们带走,走了两步就被地上的人扯住了裤腿。


  那人也不敢抓得狠,只是轻轻扯着:“……我、还有用……”声音低哑,莫名改了元舜的念头。


  最后元舜留下了他,还用了不少好药,使他恢复得很好。


  这才有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辛午。


  


  元舜在后头注视着辛午,目光带着不自知的热烈。


  而辛午此时慌乱得多。他去寻了周彻,周彻只交代他前来总营,并没告诉他更多信息。进了这里才发现元舜正在被指控,瞬间担忧起来。他怕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都要被有心之人利用,放在于元舜不利的地方。所以在被询问当年之事时,他果断选择了认罪。


  “……”那头目总管想来是没辙了,转而试图攻击辛午:“好!既然你替主认罪,就先把你处置了!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斩了!”


  辛午并未动弹。


  他猜到了,认罪的后果,就是让轻如鸿毛的死士,为雇主偿命。


  “我说……”身后猝然传来元舜的声音:“诸位要处置我的死士,都不过问我么?”


  元舜的身影自他身后至身前,挡住了他。


  “?!”上头数人均面带不可置信与嘲讽。


  “起来。”元舜回身向辛午递手:“今后,你只需要跪我。”


  众人面色恼怒,另外几个头目总管纷纷出声:“你这是做什么?!”“忤逆尊上!!”“来人!!来人!!”


  然而门外却异常安静。


  两个元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头目主管忍不住下来推开门。


  “吱——”


  木门打开了。


  门外,是周彻领头的众死士、第三位元老,和剩下未在的三位头目总管,甚至,还有大理寺的官兵衙差。整个外围形成了包围圈,前两排的弓箭手已经搭弓上箭对准他们的屋子。


  官家早就动手收复这样一个不为官家所控的组织,而元舜,则是官家内应之一。周彻是元舜的盟友,她们的每一次“同僚接触”都会交换信息,而第三位元老和其他头目主管则是中立派,在元舜这方压倒性的优势下同意被官府收编。


  元舜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被黎御营限制着就束手无策。


  为了报仇,为了让黎御营付出代价,她早就同官家谈拢了条件,联合官家干掉黎御营。


  只不过原本并未计划在今天,但今天黎御营总营为了弄死元舜而集中了头目却为了防止元舜起疑而没有集中兵力,令元舜找到了最好的机会。


  他们为了防止元舜逃跑而设置的数人同审,反倒自掘坟墓。


  辛午先是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立即欣喜地站在元舜身侧。


  他就知道,她从来都是天之骄子。


  


  屋内有两个总管不信邪,冲上来袭击元舜,被元舜数招放倒,辛午甚至没机会帮忙。


  其余众人看了看武力值过高的元舜,又看了看门外,心如死灰。


  不出意料,他们投降了。


  待他们都被官家所控,大理寺同周彻谈好处理事宜后撤退,元舜才倚在辛午身上。


  辛午一惊,身体僵硬。


  “累了,脚还没好全,背我。”元舜挂在辛午身上。


  辛午并没有戳破她方才还在踢人的事实,弯腰背起元舜,向外头走。


  “辛午。”元舜趴在他背上喊他。


  “嗯,我在。”


  “五年前那个小死士,是你。”元舜语气笃定。


  “……嗯。”辛午因为她想起他而欢喜,语气轻快:“是我。”


  “辛午,”元舜抱紧他:“没想起你,抱歉了。”


  辛午听她道歉,无措起来:“不、不必道歉,主子能有今日,此前一定也筹谋良多,我只不过一个死士,不必记的……”


  “不,需要记的。”


  因为在元舜不知道的时候,辛午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靠近了她。


  元舜将头埋在他肩颈:“辛午,我喜欢你。”


  辛午停住了脚步。


  元舜等他半晌也没听见他回应,疑惑地抬头看他。


  便发现辛午从脸到耳朵都红了个透。


  辛午被这句话冲没了神智,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元舜笑了出来。


  她家的小死士,真是可爱。


  “行了,放我下来。”她从辛午身上下来,抓着他肩膀转他回身面对她。


  “辛午。”元舜坦然看着他:“我承认我的心思,现下,该你了。”她拽住辛午的手,面上笑着,诚恳地看着他。


  “……我、我也、爱慕主子……”辛午结结巴巴说完这句,人看起来无比呆滞。


  下一秒,元舜手在他后脑把他头压了下来,吻了他。


  →(求生欲删除)

  

  过了不知多久,元舜放开熟成红柿子的辛午。


  辛午被她吃干抹净了呢。


  


  “辛午,我们回家吧。”元舜的面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日方长。


  


  


        ——————分割线——————


  迟发致歉,一直在磕审核,磕得人麻了(←这个人话多)(叼烟)


  题材是架空古风。


  审核君拜托了让我过吧呜呜。


  猜测关键词的小伙伴指路 这里。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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