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桓

退,转in

🏮【GB】扔了那把不顺手的刀

     【架空古风】


  


     元舜是黎御营最出名的杀手之一,她一向冷情冷血,身手极好,头脑也灵活,任务完成得极为出色,是各大主顾和官家都青睐的对象。


  正是这样一个被外界传得无比恐怖的家伙,现在却挂在同僚身上耍无赖。


  “怎么办啊~救救我嘛~”她抱紧比她矮些的姑娘:“阿彻,救救我嘛~我要被我那儿的刀气死了~”周彻嫌弃地把她拽下来:“行了行了,别扒拉我,有事说事。”


  “还不是我那儿那个死士嘛!叫辛午那个。”元舜托着腮诉苦:“其他死士都是说什么做什么,只有那个家伙啦,跟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似的,我分配计划他就觉得我给自己的撤退计划不行或者我个人难度过大之类的,可是我才是主子哎~哪有一把刀天天反过来要和主子作对的!这不就是想让我失去权威性嘛!”


  黎御营中,能力比较强、级别比较高的杀手头子都有几个死士,方便进行一些大任务,但鲜少有死士不听话的。好巧不巧,元舜就偏巧是那个死士不听话的倒霉蛋儿。


  周彻瞥她一眼:“哪个死士?难不成是主动追过去做你死士的那家伙?”


  “就是他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来我这,还不好使!”元舜叹了口气,一年前她看见那么个血人爬到她面前只为了做她死士的时候还有一丝感动,寻思这人一定是被她的魅力折服了,现在只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耳刮子。想到这,元舜立刻开始哀嚎:“还有啊,他现在就跟想暗杀我一样,动不动站在我门口,和别人换门岗都要过来,有病似的。”


  


  不好用的死士,就是一把不好使的刀。


  刀子不好使,主人会怎么办呢?


  定然会扔了这把刀吧。


  


  周彻抿了口茶:“所以你要把他送走吗?”


  “我送过了!”元舜看起来更痛苦了:“我把他扔去总营,结果……”


  结果是她鬼迷心窍,又带回来了。


  那天元舜带着辛午到了总营门口,辛午疑惑地回头看她,元舜努努嘴示意他进去,心里因为能把这人送走而乐开了花。随后那石头就倔强地站在门口不动弹,还回头跪在她面前。


  元舜至今都记得那人挺大一块头,笔直地面对她跪着的场景,那人沉默许久才终于询问出一句:“……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别丢掉我……”


  于是元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人带回来了。


  真是命里和那块石头犯冲。


  “……那动点小手段,弄死呢?”周彻并不觉得一个死士有什么值得苦恼的价值。


  “啊哈……弄死……”


  元舜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迟疑和对这个方案的抗拒。


  奇怪了,她竟也并不想直接让他死。


  大概是因为是到底和这石头一块待了一年多,仅仅是习惯,也足以使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适应的环境了。


  周彻看她表情,便知她不准备弄死那死士,于是上前拍了拍元舜肩膀:“……那我没招儿了,你自己加油。”随后徒留元舜一人惆怅,自个儿跑了。


  狐朋狗友。


  元舜暗骂一句。


  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周彻,她只能自己想出个处理方法。


  


  “主子,”被元舜喊来的辛午端正地跪在她面前:“有何吩咐?”元舜抬眼看他,便看见他正低着头的恭顺样子。


  辛午身材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匀称而不突兀,宽肩窄腰,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现在穿着便衣,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有几处此前任务留下的伤痕。他下颌线鲜明,浓眉,眼睛大小中等,平时板着脸显得十分威严。他的长相对于元舜而言,评价主观得多,在元舜眼里,他只能算顺眼,偶尔某个角度还有些好看。


  元舜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我说,今儿应该在我门口值守的不应是你吧?”


  “……是,本应是廿二,她……有些事,同我换了。”辛午声音带了些迟疑。


  元舜挑不出借口阻止辛午,有些气闷。


  辛午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却不知因何事而起,心下局促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物。


  “……你想去别人手下么?”


  辛午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元舜。


  元舜却开始掰着手指规划:“你看,我们其实磨合得不是很好,而且比我名气大的也不在少数,你可以挑个对手下好的。”


  “咚。”辛午将头抵在地上。


  他不愿意。


  元舜看懂了他沉默下的反对。


  “……行吧,你下去吧,考虑考虑,不愿意也罢。另外通知下去,明儿分配任务。”元舜只能硬着头皮把他糊弄过去。


  谁能想到她一个杀手,却要因为一把不好用的刀而苦恼至此呢。


  她并没有那么多空闲,下一个任务眼看也要实施,辛午的事没必要占据她的脑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做完这个任务后直接把辛午送走,不需要等他同意,她这样还询问死士的主子都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扔了这把刀,或者折断这把刀。


  这次任务之后,她自会决断。


  计划如此。


  本该如此。


  但————


  


  “轰———————”


  “咳、咳咳……该死的……”


  爆炸导致的嗡鸣声在元舜脑海里晃荡。


  此次任务成功了,但她收到的信息有误,以至于布防不准确,被困在此处。迫不得已,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冒险引爆炸药,于是任务目标被炸死的同时她也因为距离太近而遭到波及。


  元舜吐了口血,用手背胡乱擦了几把,脸上和手臂收到了灼伤,火辣辣的。她推开身上压着的石块,随即发现左腿被砸得剧痛,应当是骨折了。这种突发情况,她无法联系其他人前来,便只能自己想法子溜出去,奈何腿受了伤,这下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元舜观察四周,倚着墙站起来拖着左腿到院中,掰折了树枝、撕了布条绑在左腿上固定,再挪至面前的偏房后头。外头有注意到爆炸的路人前去官府报案,她现在没法翻墙又不能走门,只得先藏匿于此处。


  即便这种时候,元舜也不会坐以待毙。目前在此处躲藏,若非大门、偏门聚集数人不易逃跑,她早就溜了。在进来之前,她就安排了门外接应之人,令他们每隔半个时辰派出一辆马车经过偏门,方便进府内刺杀的众人撤退。


  现在只要想办法引开门口的人,再冲上马车,就能安全离开。


  “咕……咕……咕……”墙外传来三声鸟叫。


  元舜原本昏沉的脑袋被这三声鸟叫惊醒,立刻将手摆在唇边回应了五声。对面又传来两声,元舜也跟了两声。


  墙上随即翻下一个黑色人影。


  “主子。”


  正巧,是辛午。


  他翻过来先打量元舜,便看见元舜靠在墙角一条腿骨折的惨样:“主子?这……”他急切地向前两步,又猛然顿在元舜前边两步处。


  “没事,”元舜伸手示意他拉她,借力站起来:“你怎么来了?”按照她的安排,他应当负责诱敌,运气好活下来,该自行撤退才是。


  “没见到主子,怕您出事。”


  元舜被他简单的理由哽了一下。


  辛午将元舜的手绕过肩头,半抗着她,元舜借着他的支撑行走。二人算好接应时间,行至偏门附近,站在阴影处观察,足见门外有官府衙差数十人。


  这种时候,死士,便该发挥作用。


  元舜不着痕迹地看了辛午一眼。


  “辛午,”她开口喊了一声。辛午闻言侧头,等待她的指示。


  “引开他们。”


  元舜还是下了令。


  她确实因为辛午转头回来寻她而有些雀跃,她可以对辛午有恻隐之心,但她不会把他的性命放在自己的性命之前。


  辛午深深看她一眼,领了命,放下她的手,转身冲出侧门,引得门口衙差纷纷去追。随后元舜才出门,门口提前接应的马车前来,遮挡着她的身影,最终元舜成功潜上马车。待她在马车上微扯车帘观察,已经看不见辛午的身影。


  


  看起来,她确实抛弃了那把刀。


  元舜如是想。


  一把不听话的刀而已。


  但为什么,她心里却空落落的?


  元舜不明白。


  


  马车上负责接应的人碰巧是廿二,元舜缓过几息,至安全地带之后,才喊她过来问话。


  “主子,辛午不是接您去了么?”廿二性子活脱,进了车内先随口问了句:“他那会儿找不到您,急疯了似的,我们让他先撤退,他却自己跑了。”


  “……”元舜倒是没想到还什么都没问就得到这么个消息,她犹豫了片刻才追问道:“……他找不着我着急?”


  “那可不!我们这几个死士里,就他最关注主子。而且那家伙完全就是喜欢主子嘛,为了能多看几眼主子还动不动跑来跟我们换岗……”廿二嘴快,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辛午的小心思倒了个干净:“当时也是他非要来做主子的死士,因为这个都快被总营管理死士的总管打死了。之前几次任务也是,主子别嫌他顶撞,他就是想寻个让主子安全的法子罢了。”


  “……他……喜欢我?”元舜的关注点被这句完全吸引:“怎么可能。”


  廿二挠挠头:“主子以后问问他呗,他肯定也不敢撒谎。不过主子,辛午为什么没跟您一块撤退哇?”


  “他去引开官府衙差了。”元舜回答时莫名有些心虚。


  “哦哦,那我们等他还是直接回?”廿二没多想。


  元舜手搭在车窗沿,话在喉头滚了几滚,没说出口。


  现在回去,最多损失一个辛午。而如果元舜现在命廿二召人救他,免不了要跟总部那边扯皮,若是因此损失了更多,还免不了责罚。


  救,还是不救?


  元舜在这样过去完全不会纠结的选项上迟疑了。


  不知怎的,她回想起了辛午毫不犹豫冲回来救她的情景。


  “……廿二,解了马的缰绳,我自己骑马回据点,你拿了我的令牌去召集几人,至刺杀之处东南方约十里处接应辛午。”


  元舜做出了选择。


  


  再见到辛午,是他被廿二带回据点。


  辛午身上受了不少伤,所幸都不算严重。但整个人倒是显得呆滞了些,打从进了元舜所在的房间就局促不安。


  元舜疑惑地看他一眼,坐在榻上听了廿二的汇报,让廿二他们下去休息,却单独叫住了辛午。


  辛午一人留下,更加不自在,背着手垂眸等元舜问话。


  “你紧张什么?”元舜打趣他道:“又不是第一次见我。”


  辛午迟疑道:“……主子派人来接应我。”


  “嗯?对啊,派人去接应你,怎么了?”元舜一边处理腿一边又道:“药。”她腿做了诊断,没骨折,只是骨头确实受损,必须上了药静养。


  辛午忙拿起一边桌上的药递过去,随后才回话:“没……”


  只是没想到,她会回来救他。


  辛午心中有些涩。


  


  元舜一向耀眼,曾经,也是死士。


  与辛午,也并非完全素不相识。


  当然,只是辛午单方面认识她罢了。


  她比辛午小一两岁,进营更晚,天赋却更高,同时进营之人还在做死士摸爬滚打的时候,元舜就已经被黎御营总营作为后备杀手培养了。


  五年前,辛午尚无足够的反抗之力,他被另一个以虐待死士出名的杀手头子要了去。那人就算让他们去送死也罢,但,那个杀手头子,却把他下了软筋散送给了一个好男风的雇主。他被送去那雇主面前,被人按在身下,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那夜极巧,雇主所挑选的、他被绑了送去的地方,正好是元舜执行完任务撤退躲避之地。元舜在他们阳台停留了片刻躲避仇家,便听到了他挣扎的声音。她并未隔岸观火,而是在听到雇主自言自语所暴露出他强迫他人的信息后立刻踹开门进来,没几下就结束了雇主的人生。


  那夜,辛午第一次在那样近的距离见到元舜,不同于此前看待一个天赋异禀之人的遥望,而是咫尺之间。


  “……死士?”元舜看出了他背上的标记:“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下了药,是任务么?还是你疏于防备?”


  元舜居高临下看向他,令他因自己缺乏防备而无地自容,耳根在他不自知的情况下通红一片。


  为什么这样狼狈的时刻偏偏被眼前的天之骄子撞见……为什么他这般无用……甚至连足够的防备都没有……


  “无事。”


  辛午愣了一瞬。


  下一秒,明明块头更大的他,被元舜拦腰抱起。辛午茫然看向元舜,正对上她认真的眼神。


  “无事,不论因何原因,做恶事之人非你,便非你之过错,不必因此而对自己怨怼。”


  心中原本负面情绪若干,皆因这一句话重归平静。


  便是那一刻,他爱慕元舜的心思骤起。初时只不过一粒种子,至今却已是参天大树。


  那日元舜带他寻了间客栈,守他到药效散尽,随后也不等他道谢就急匆匆跑了。


  此后,他用尽了全部努力,终于来到她身边。


  他并不惧怕被她放弃,只是……真到了要被放弃的时候,他很难过,难过于此后无法再同她相处。


  所以在他被重新捡起的时候,猛然涌进心里的欣喜冲懵了他。


  


  “你是觉得,我不会救你?”


  辛午被元舜的声音拉回思绪,试图解释:“……没有!”


  元舜却不吃他这套:“别装傻,我看得出来的,你就是觉得我不会救你。别说你这样以为了,我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我甚至差一点就这样决定了。”元舜笑笑,拽辛午上前与她对视:“但,你回来救我了。想到这件事,我又觉得,非救你不可。”


  “……?!”辛午被她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此,也不算亏欠。”元舜拍拍辛午,心里畅快不少。


  


  自这一日起,辛午这个人,闯入了元舜的世界。


  元舜开始顺着之前廿二的话,在细节之处注意辛午的反应。


  辛午总是偷看她,被她触碰还会不知所措,他肤色不白嫩,脸红倒是不明显,偏生耳朵容易通红,令存了心思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至于他的忤逆,倒不如她所想是挑战她的权威,只不过是他性子寡言少语,试图劝她选些妥善的法子,哪怕需要他冒险也在所不惜。


  于是元舜逐渐发现,这把刀,倒是有趣。


  元舜并不喜欢暗示和拐弯抹角,她对他有好感便要坦言相告,只要他也喜欢她,在一起就顺理成章。所以元舜特意寻了一日,给其他人放了假,借口腿还没好全而留下辛午陪着。


  她清晨起来就唤辛午帮她做些递东西的事,令辛午进了她的房间,才露出真面目。


  “辛午。”元舜招手示意他上前,辛午凑近,被她突然站起来抓住胳膊:“主子?”


  元舜眼神坦诚:“我有事问你,你别躲着。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


  “———报!!元主子,总营急召!现在速速赶往总营!”传话死士言语急切,元舜的话停在当场。


  “……今日他们休假,等我把人喊回来就去。”


  传话死士却立即抬头道:“总营通知,事态紧急,元主子先去。”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辛午。”元舜下了令,语调平静:“我先去总营,你去召所有人回来。”辛午得令,登时准备出门牵马去喊人,元舜又拉他一把:“总营事务,阿彻也应当一块去。”她转头向传话死士询问:“你可喊了阿彻?”那传话死士迟疑一瞬才回道:“…还未,此事无需周主子插手。”


  元舜了然,示意辛午去喊他们自己的人,辛午前脚出门,她便取了装备与传话死士后脚出门。


  元舜跟着传话死士向总营行进过程中,倏然开口:“总营为何并未像以前一样,紧急事态直接调度?”


  传话死士并未回答。


  总营有异。


  但贸然不去,便是公然抗命。


  总营传唤她的消息,现下应当众人皆知。


  元舜向来对外界宣称不参与总营的权力斗争,但此次却要牵连上她这个小头目,不知是何用意。


  且行且看。


  只能如此。


  


  黎御营总营设置的位置隐蔽,是一家依山而建的客栈模样。但客栈内部暗门连接其后的天然溶洞,洞内,才是真正的黎御营。


  元舜一路被传话死士带着,路过了不少培养死士的地方,看到了很多如她年少一般被关押在此的孩童,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当初的元舜,亲眼目睹母亲父亲被杀,却因为被当做不记事而被带进黎御营培养。近二十年过去,如今她虽有了一定能力,却依旧无法报仇。


  思绪翻滚,面上却同传话死士唠嗑,就这样一路进了总营。


  黎御营并非一人独裁之机构,而是由三个元老主管,底下七个头目总管,再往下,才是元舜这样的散流。然而,散流不干涉总营政务,头目总管和元老之中亦有中立派和斗争派。


  总之,各自为政。


  既是各自为政,便有可乘之机。


  元舜对外界宣称不参与,私底下却已经把黎御营渗透了七七八八。


  方才她抓着辛午手、转头问话的时候,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应对紧急情况字条放进辛午手心。字条上信息不多,只让辛午拿着她枕下暗舱中的玉佩去寻周彻。


  剩下的,周彻会明白。


  元舜表面上带着笑与总营门口路过的头目寒暄,后背却已经渗出一些冷汗。


  


  终于,元舜登上台阶,进了一个更大的房间。


  房中是两位元老和四个头目总管。


  “元舜。”众人看向元舜,上头元老之一继续道:“你可认罪?”


  “欸?元老,这你可冤枉我了。”元舜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黎御营头牌,任务也一直兢兢业业完成,怎么现下诸位却要说我了呢?”


  其中一个头目总管瞬间站起:“元舜!你不仅杀死了雇主,还做了诸多手脚!”


  元舜顺着声音看过去,呦,熟人。


  这人可是以虐待手下死士出了名的。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元舜没能抓住。


  “这位总管,我并不记得我做了你说的这些事,不知是否有证据呢?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身后门突然打开,一个死士被押进来,跪在墙边。


  元舜眼色一沉。


  这人,是她买通了传递消息的。


  “他指证了你。”顶上另一个元老发了话。


  “哎呀哎呀,咱们做这行当的,都知道一个证据可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是,一个人。”元舜笑道:“一个人的话可信不得,说不准早晨和晚上听了都是相反的呢。若是有人意图诬陷于我,安排一个死士,我总不能因为人家死士忠心耿耿就受了这份诬陷吧。”


  元舜感到好笑,数日之前她还嫌辛午是把不顺手的刀,此刻她却面临着被当作不顺手的刀扔掉的局面。


  “我还有人证!”先前那个头目总管再次反驳:“就你杀了雇主这件事,当时我派去雇主身边的死士辛午可以作证!传唤他来!”底下等待的死士听命离开。


  辛午?


  元舜心下一凛。


  她记性不好,但也记得,她曾经救下一个被主子送去“承欢”的小死士。那是她第一次杀了计划以外的人,还是个雇主,回来之后被周彻好一顿骂。


  原来。


  从那时候起,她就见过他啊。


  居然是这种情形下想起来的。


  她还真对不起辛午。


  元舜忍不住想笑。


  “现在既然另一个人证没来,这位总管也拿不出其他证据,给我个座位总不逾矩吧?”元舜向着元老提要求:“而且我才受过伤不久,脚疼,元老们体恤体恤后辈可好?”


  两位元老大概是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派人拿了个凳子给她。同时也开始对头目总管的指证产生怀疑,哪有做错事的这么坦诚的?


  


  过了约莫一炷香,辛午才被带来。


  辛午进了门看见这情形,就知道不对劲。


  “喂,辛午!”辛午曾经的主子喊了一声:“当初我送你去的那个雇主,是不是元舜杀的?”


  辛午几乎没有犹豫便回道:“不是,是我药效过了自己杀的。”


  元舜坐在他后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惜了,没看到她家小死士维护她的神情。


  上头那个头目总管明显气疯了,站起来辱骂了两句,惹得元老不快才收敛,又问道:“元舜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当时都快打死你你都要去她那……”


  辛午闭口不言。


  而元舜记得这情景。


  


  当时这头目总管带着个板车去她那,让后头死士扔了个浑身是伤的血人下来,吓了元舜一跳。


  “这人……怎么了?”元舜戳了戳那血人,还活着。


  头目总管哼了一声:“过了总营的考验,非要来做你的死士,也不知道都打成这样了来做什么。”他扔完那血人就拍拍手离开了,元舜刚想阻拦说要不你们带走,走了两步就被地上的人扯住了裤腿。


  那人也不敢抓得狠,只是轻轻扯着:“……我、还有用……”声音低哑,莫名改了元舜的念头。


  最后元舜留下了他,还用了不少好药,使他恢复得很好。


  这才有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辛午。


  


  元舜在后头注视着辛午,目光带着不自知的热烈。


  而辛午此时慌乱得多。他去寻了周彻,周彻只交代他前来总营,并没告诉他更多信息。进了这里才发现元舜正在被指控,瞬间担忧起来。他怕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都要被有心之人利用,放在于元舜不利的地方。所以在被询问当年之事时,他果断选择了认罪。


  “……”那头目总管想来是没辙了,转而试图攻击辛午:“好!既然你替主认罪,就先把你处置了!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斩了!”


  辛午并未动弹。


  他猜到了,认罪的后果,就是让轻如鸿毛的死士,为雇主偿命。


  “我说……”身后猝然传来元舜的声音:“诸位要处置我的死士,都不过问我么?”


  元舜的身影自他身后至身前,挡住了他。


  “?!”上头数人均面带不可置信与嘲讽。


  “起来。”元舜回身向辛午递手:“今后,你只需要跪我。”


  众人面色恼怒,另外几个头目总管纷纷出声:“你这是做什么?!”“忤逆尊上!!”“来人!!来人!!”


  然而门外却异常安静。


  两个元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头目主管忍不住下来推开门。


  “吱——”


  木门打开了。


  门外,是周彻领头的众死士、第三位元老,和剩下未在的三位头目总管,甚至,还有大理寺的官兵衙差。整个外围形成了包围圈,前两排的弓箭手已经搭弓上箭对准他们的屋子。


  官家早就动手收复这样一个不为官家所控的组织,而元舜,则是官家内应之一。周彻是元舜的盟友,她们的每一次“同僚接触”都会交换信息,而第三位元老和其他头目主管则是中立派,在元舜这方压倒性的优势下同意被官府收编。


  元舜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被黎御营限制着就束手无策。


  为了报仇,为了让黎御营付出代价,她早就同官家谈拢了条件,联合官家干掉黎御营。


  只不过原本并未计划在今天,但今天黎御营总营为了弄死元舜而集中了头目却为了防止元舜起疑而没有集中兵力,令元舜找到了最好的机会。


  他们为了防止元舜逃跑而设置的数人同审,反倒自掘坟墓。


  辛午先是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立即欣喜地站在元舜身侧。


  他就知道,她从来都是天之骄子。


  


  屋内有两个总管不信邪,冲上来袭击元舜,被元舜数招放倒,辛午甚至没机会帮忙。


  其余众人看了看武力值过高的元舜,又看了看门外,心如死灰。


  不出意料,他们投降了。


  待他们都被官家所控,大理寺同周彻谈好处理事宜后撤退,元舜才倚在辛午身上。


  辛午一惊,身体僵硬。


  “累了,脚还没好全,背我。”元舜挂在辛午身上。


  辛午并没有戳破她方才还在踢人的事实,弯腰背起元舜,向外头走。


  “辛午。”元舜趴在他背上喊他。


  “嗯,我在。”


  “五年前那个小死士,是你。”元舜语气笃定。


  “……嗯。”辛午因为她想起他而欢喜,语气轻快:“是我。”


  “辛午,”元舜抱紧他:“没想起你,抱歉了。”


  辛午听她道歉,无措起来:“不、不必道歉,主子能有今日,此前一定也筹谋良多,我只不过一个死士,不必记的……”


  “不,需要记的。”


  因为在元舜不知道的时候,辛午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靠近了她。


  元舜将头埋在他肩颈:“辛午,我喜欢你。”


  辛午停住了脚步。


  元舜等他半晌也没听见他回应,疑惑地抬头看他。


  便发现辛午从脸到耳朵都红了个透。


  辛午被这句话冲没了神智,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元舜笑了出来。


  她家的小死士,真是可爱。


  “行了,放我下来。”她从辛午身上下来,抓着他肩膀转他回身面对她。


  “辛午。”元舜坦然看着他:“我承认我的心思,现下,该你了。”她拽住辛午的手,面上笑着,诚恳地看着他。


  “……我、我也、爱慕主子……”辛午结结巴巴说完这句,人看起来无比呆滞。


  下一秒,元舜手在他后脑把他头压了下来,吻了他。


  →(求生欲删除)

  

  过了不知多久,元舜放开熟成红柿子的辛午。


  辛午被她吃干抹净了呢。


  


  “辛午,我们回家吧。”元舜的面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日方长。


  


  


        ——————分割线——————


  迟发致歉,一直在磕审核,磕得人麻了(←这个人话多)(叼烟)


  题材是架空古风。


  审核君拜托了让我过吧呜呜。


  猜测关键词的小伙伴指路 这里。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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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

还没开始动笔🥺🥺

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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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在每天的统计时间段只会记录一次,多答则采用第一次的答案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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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流版:看文,在每晚十点半至第二天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段里,在活动总贴,评论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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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获奖读者在审核通过后一周内给活动号提供一下自己的收货地址与电话号码,活动号会在成功发货后删除与你的聊天记录,尽其所能保护你的隐私安全。




【注意事项】


本次活动即使最终没有获得奖品,也依然能看到太太们的精心产出,本质为大家和和气气一起玩的联欢。


同时,太太们为了给大家送上最好的新年礼物特地选择了更贵一档的内页用纸,费用由我们一起分摊。


因此我们绝对不接受任何/杠精/挑三拣四/因没有拿到奖品而出现的无故辱骂/恶意举报/盗印/高价转卖/之前对太太们产生过攻击行为。


如出现任何包括但不限于以上有碍本次活动欢乐气氛的行为,太太们之后绝对不会再次筹办类似活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帮助,祝大家新年快乐!




【活动时间表】


1.21:@咩咩天天想睡觉 @白马饰金羁 @三木 @知识快进我脑袋 @楚殷(怨种高中生) 


1.22:@红罐气泡水 @风桥 @告别月亮 @月亮弯弯 @一盒快活的莲花清瘟 


1.23:@随风追雨 @楚狂人 @陎海 @₍˄·͈༝·͈˄*₎◞ ̑̑酱!琳琅! @厍枞不是库枞【afd:削削菠萝🍍】 


1.24:@癸未初四 @极光鹤 @苏卿辞 @我爱顾夏阳 @小林子 


1.25:@海燕爱吃方便面 @霜枕(置顶抽奖) @兰舟 @摩卡味星冰乐 @是佳一也是+1 


1.26:@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顾寻欢 @少桓 @(ˊᗜˋ*) @叶祇 


1.27:@拉仓美句子 @森°的TWM @木栀暖春 @月色牵牛织鱼星 @小陈决定不再咕咕 






活动主策:@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活动副策:@霜枕(置顶抽奖) @摩卡味星冰乐 

宣图+文案:@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最后祝大家小年快乐!如果大家觉得有意思的话还请多多小红心小蓝手支持鸭,顶上去让更多人看见٩(˃̶͈̀௰˂̶͈́)و


大家可以来康康,太太们都是宝藏耶

顾寻欢:

GB活动妙妙屋:

某天突然想搞个只送不卖的个人志,于是自力更生找到了靠谱的印店。


某天突然想搞个新颖有趣的活动形式,于是在与太太们商量后,决定用合志作为本次活动的奖品。


本来想着就是把太太们各自满意的文整合在一起打印出来,毕竟纯自制要求不能太高,结果……


“话说封面能不能找我?我画画吧。”


“太太需要合志插图啥的不,我会画点。”


“宝子我们一起来审稿吧~”


于是突然想要好好搞出一本不逊于任何圈的合志来了(呜呜,说了一些大话如果有冒犯到任何人这里先道个歉)。


然后突然寻找并采用了合适且严格的,从标题作者名正文字体字号,到页边距行间距文件格式都有规范的排版标准。


突然又想出了一个可以把太太们的所有文章结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有结构的概念,刚好今年是兔年。


于是《坠入兔子洞》便诞生了。


从一东太太画的封面中一些微妙的氛围得到灵感,再借助莲花清瘟太太的帮助:


你追逐着兔子,坠入了兔子洞,然后你发现,那些你追逐的兔子变成了人。


长着兔耳朵与兔尾巴的男人们笑着询问你:


“要来一起玩吗?”



成品尺寸:A5 竖版

封面:250g铜版纸 覆哑膜

内页:80g米白道林纸 双面 黑白

装订:无线胶装

页面:200p

字数:20w+


本合志仅为用作爱好交流的一般印刷品,内容均已严格规范,只送不卖,不会进行对外销售。


主催@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霜枕(置顶抽奖) /@摩卡味星冰乐 

封面绘制@一东的自觉 

内页素材绘制@一盒快活的莲花清瘟 

文章校对/排版:参与活动的各位太太

文章内容审核@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霜枕(置顶抽奖) /@摩卡味星冰乐 

封面设计/内页排版/概念设计@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麻烦大家帮忙选一下封面哦~)

参与文手@红罐气泡水 @海燕爱吃方便面 @风桥 @月色牵牛织鱼星 @叶祇 @顾寻欢 @木栀暖春 @知识快进我脑袋 @少桓 @一盒快活的莲花清瘟 @小陈决定不再咕咕 @小林子 @三木 @₍˄·͈༝·͈˄*₎◞ ̑̑酱!琳琅! @楚狂人 @随风追雨 @苏卿辞 @月亮弯弯 @厍枞不是库枞【afd:削削菠萝🍍】 @咩咩天天想睡觉 @我爱顾夏阳 @陎海 @拉仓美句子 @是佳一也是+1 @告别月亮 @兰舟 @白马饰金羁 @楚殷(怨种高中生) @癸未初四 @摩卡味星冰乐 @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霜枕(置顶抽奖) @森°的TWM @(ˊᗜˋ*) @极光鹤 


该合志为GB圈2023春节花灯猜谜会活动奖品,只送不卖,所以如果大家对此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活动共创合集会场~ 或关注活动举办方@GB活动妙妙屋 ,届时获得的方式和标准会在活动宣传中放出,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为:


1. 最终拿到合志的人必须是真心喜欢GB的宝子,经常出现在各位太太的评论区有更大几率获得。


2. 本合志完全由GB圈太太自己设计、绘制、排版,赠送形式为包邮送,文章内容均已通过老福特审核和太太主催们的一审二审,就算最终没有得到奖品也能看到太太们精心准备的联文产出,因此我们绝对不接受任何杠精/挑三拣四/因没有拿到奖品而出现的无故辱骂/恶意举报/盗印/高价转卖/之前对太太们产生过攻击行为,太太们做这件事的初衷只是想回馈一直支持她们和活跃GB圈的读者们,所以一旦出现包括但不限于以上列举的情况,太太们从此绝对不会再搞类似的活动,请大家务必与我们相互尊重。


综上,经过参与活动的太太们的不懈努力,我们可以骄傲且肯定地说,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次好玩有趣的春节活动,请大家多多期待~

🧧【GB】得知自己悲惨结局的女主(下)

       (接上文)

        省试放榜早,三月中旬就公布了名单,元弥成功通过,获得了生徒资格。等到十一月,就能参与科举。元辛高兴,本想带元弥出去逛逛,奈何公务繁重,只得给元弥多发了一笔月例,许她自由支配。

  元弥得了奖赏,拽着木槿郑承上街,给自个儿、木槿、郑承均置办了新衣。就在三人快快乐乐的回府时,家丁递上了元辛的来信。

  元弥已然及笄,也有了科举资格,事业方面元辛从不多管教,这一封信,是为元弥的婚姻。

  元弥读了信,同木槿聊着自己对若干男性好友并无好感,一旁的郑承则目光晦暗。

  无论元弥选了谁,喜欢谁,都与他无关。

  他清楚这不容置疑的事实,却忍不住因此而难过。

  

  郑承喜欢元弥。

  若论起来,谁不喜欢元弥呢?

  这样热烈又正义独立的女孩,对他人的不幸充满同理心,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高低贵贱而区别对待。

  她注定是这天空中的骄阳,不属于任何人。

  郑承既自豪又酸涩地想。

  

  “阿兄?阿兄!”

  郑承猝然回神,转头看向元弥。

  “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应,怎么了?”元弥扯着他袖子问道。

  “我……我在想,没什么人能做你的夫君。”郑承解释道:“得是你顶喜欢的人,才能做你的夫君。”

  “阿兄说的有理。”元弥转了转眸子:“那就等我有了顶喜欢的人再成家。”说罢,便向郑承道了别,拽着木槿回院。

  郑承远远看着她离开,一时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失落于他不在她考虑之列,于是叹了口气也迈步离开了。

  

  郑承不知道的是,元弥一回院子,就被木槿问了个措手不及。

  木槿问的是:“小姐,您是否考虑过公子呢?”

  元弥脑袋霎时间一片空白。

  她似乎,并未考虑过与阿兄在一块儿。

  但,此前近十年时间,她都很喜欢与阿兄在一块玩。她喜欢郑承与她相处的方式,喜欢同郑承一块儿的感受,喜欢郑承对她的诸多细心照顾。可……这种喜欢是否可以看作男女之情呢?

   而且,她也不喜欢传统的欢爱方式,而是隐隐约约喜欢些宫里太监对食对待太监的法子。她同宫中五公主交好,五公主就养了不少面首,其中之一就是宫里太监。她及笄之后,五公主同她在一张床上被窝里夜谈的时候,就会红着脸同她讲一些情节,听得她也红了脸,但也不禁情动。

  若是……郑承被她置于身下……

  元弥想起了比她高也比她壮的郑承被她扣在墙上,头偏到一侧,露出好看的喉结,衣服绷紧了显出清晰的肌肉线条的样子,不由得脸热口干起来。

  “……别乱说,阿兄只当我是妹妹,”元弥有些欲盖弥彰:“他、他必然不愿被我当作婚姻对象考虑。”

  “但是小姐并没有问过公子不是吗?”木槿在里屋整理被褥,丝毫不知外边元弥的模样:“如果小姐有意,不妨询问一番。”

  元弥没再回答,只假装沉迷书本来掩盖内心的混乱。

  郑承……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元弥确实在考虑将郑承作为婚姻对象。

  由此,在校场边看郑承练武的目光,就带着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元弥其实很欣赏郑承的长相,她向来喜欢英气些的男子,对书生气质反而没那么向往。

  郑承练武时穿着便携,一柄长枪挥出去,整个人都会灵动起来。映在元弥眼中,便充满了力量感。

  等郑承练完,收枪出了校场,元弥就递了拭汗的布巾给他。

  郑承怕汗味熏了她,离得稍远。一边擦汗一边问道:“怎么来找我?有事?”

  “阿兄……”元弥思考着怎么开口:“……阿兄可有喜欢之人?”

  郑承身体一僵,过了片刻才回答道:“……嗯。”

  元弥心下叹一口气,若是郑承已经有了喜欢之人,她就不便同他讲了:“阿兄喜欢之人是谁?”

  郑承却沉默着没有回答,元弥疑惑地看过去,却见郑承低着头,左手紧紧抓着布巾遮住侧脸。

  “……是谁都无关紧要。”

  郑承最终给出这样一句。

  “她……不喜欢我。”

  元弥却不以为然:“阿兄寡言,定不讨她欢心,不如阿兄告诉我她是哪家姑娘,我去问问她想法,替你说亲。”

  “……不需要。”郑承忽然疾步快走,也不等元弥,就径自快步回了他院子。

  元弥一脸困惑,也固执起来,向郑承院子走去。

  

  另一边。

  冲进屋子的郑承迅速关上门,将后背抵在门上低低喘息几声,心跳如鼓,耳朵尖也红了一片。

  若是元弥再追问几句,他定然会缴械投降全盘托出他的心意。但……元弥一定会觉得他不可理喻,并且因此疏远于他。

  郑承苦笑几声,正要起身,却听见外边传来声音——

  ——“阿兄!同我说清楚!为什么不需要?”

  是元弥。

  郑承整个人瞬间无措起来,他死死抵住门,不敢动作。

  元弥推门不成,提声喊了句:“开门,同我说清楚!”

  郑承鲜少同元弥对峙,又怕他一直堵着门元弥生气,力道就卸下了些。元弥在门外一直使力推着,里边一卸力,便倏然被她推开冲了进去。郑承反应不及,被元弥撞了个满怀,两人齐齐摔倒在地,元弥压在郑承身上,郑承则后仰着双手支在地上。

  元弥撑起上身,左手正压在郑承大腿上,她下意识抓住郑承肩膀,令郑承不得不面对她。

  “……现在能解释了吗?你喜欢的究竟是哪家姑娘?”

  元弥盯着郑承眼睛,而郑承终于放弃了抵抗。

  “…………是你。”

  这答案使元弥猝不及防。

  “我?”

  元弥立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承。

  郑承一手扶额,自嘲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不管是小时候拉着我玩的你,还是扎兔子灯送给我的你,或者是我生病时陪着我、过年同我一起守岁的你,我都喜欢。”

  元弥面上并无表情,只安静地看着郑承。

  就在郑承忍不住重新低下头去认错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探过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我也喜欢你。”

  郑承因为这句话震惊的同时,元弥吻住了郑承。

  这个吻如元弥性格一般热烈,郑承在短暂的呆愣之后生涩地回应,两人好半天才分开。

  元弥看着郑承脸和耳朵通红、以手挡着唇、一幅被欺凌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但她转眼想起另一件事,又担心起来。

  “……阿兄,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同你说清楚。”元弥不好意思道。

  郑承拉住她的手回道:“什么事?”

  “我……并不喜欢寻常欢爱方式……若要形容的话,恐怕很难解释……而且你也很难接受。”

  “我不在意。”郑承拥她入怀:“只要……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只要你喜欢我……我什么都不在意。”

  元弥回抱住郑承,低头轻咬他侧颈,听着他难耐又好听的喘息声,勾起了嘴角。

  

  进了虎窝,可就跑不了了,我的阿兄。

  

  

  

  于是,在元辛的操办下,元弥与郑承定了日子,在六月成了亲。

  元弥并未因此耽误科举,十一月份她就赶往尚元殿参与科举。

  等到次年,元弥便参与了春闱,并成功上榜,成了新科探花,另行分配府邸不说,还下发了不少赏赐。其在律学上的高超造诣令官家赞叹不已,并将她分配至刑部作新任侍郎,只等元辛数年后卸任便可接任刑部尚书。

  

  而这一年过年,元弥终于得以弥补此前两轮因备考和科举错过的年节。

  除夕当天,元弥早早就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一旁的郑承尚在睡,她蹭过去在他耳垂留下轻轻一吻,悄悄爬起来。

  她先前就同木槿串通好,今日要亲自下厨为郑承做一顿中饭。

  然而元弥还是太高瞧自己除律学以外的能力,她足足在厨房待了三四个时辰,中饭也是热了几个厨娘留的馒头草草解决。

  另一边,巳时才起床的郑承揉了揉酸软的腰,在小厨房自己做了中饭却一直没等到元弥。

  今年又有事么?

  郑承将没吃几口的饭食倒掉,心情忍不住低落。

  只是想……以妻夫身份,同她一块儿好好过个年罢了。

  “阿兄!”

  元弥快步走来,在郑承错愕的眼神中,顶着灰头土脸,端着两碟饭进了门:“木槿教了我一早上,才做出这八宝饭,你快尝尝!”

  郑承的失落被面前的阳光打散,他笑着接过:“好。”

  元弥一早上的成果出乎意料的味道不错,两人还从小厨房取了些杜康酒,酒足饭饱。

  “娘亲的份木槿送去了……木槿她吃过她那份了。”元弥因为吃酒而脸红,这会正趴在郑承身上碎碎念着。

  “阿兄……新年快乐。”元弥迷迷糊糊睡过去,郑承则回吻在她面颊:“嗯,新年快乐。”

  

  

  

  

  

                          <番外>

  元弥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独自一人走在水天交接之地。

  “元弥。”有靡靡之音自天边传来。

  元弥回头,就看见一个白色人形幻影站在她面前。

  “你是什么?”元弥问道。

  “我是天道。”那虚白幻影回答。

  “天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元弥,你是机缘之人。还记得你及笄那年做的那个噩梦吗?”

  “……记得。”

  “放心,那梦中之人,不是你与郑承的现世。”虚白幻影走出几步,偏过头解释道:“那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元弥,并非你这般独特的灵魂,那个世界的元家,也没有人接纳郑承。而且府中上下都对郑承百般刁难,致使郑承无法读书为官,后来又被驱赶出府。在京城流浪数年后,他自己靠偷抢凑足了路费,去了军队,一路摸爬滚打长大,最后才功成名就回来。”

  “……所以,那个世界的郑承复仇了对吗?”

  虚白幻影轻轻颌首,又开口道:“你所梦见的,就是另一个世界里郑承过于痛苦的怨念。那怨念穿越世界,由于你福缘深厚,才投射到了你梦里。”

  “……原来如此。”

  元弥释然地笑笑:“我明白了。”

  她冲虚白幻影深深作了一揖,虚白幻影也朝元弥回以一礼。

  

  梦醒。

  

  元弥转头,意外地看见郑承倚在床头:“阿兄?”

  “嗯,今日醒的早了些。”

  元弥嘴角上扬,蹭到郑承身边抱紧了他的腰:“阿兄,真好。”

  郑承垂眸,以手描摹着她的面容:“嗯。”

  是啊,真好。


       end.


————————————————

       大家新年快乐啊!

       写的类型是古风,因为时间跨度大所以可能显得有点流水账呜呜。

       但是我尽职尽责地写了he✓

       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能够达成所有的心愿!٩(๑ơలơ)۶♡


🧧【GB】得知自己悲惨结局的女主(上)

  23:30

  上一棒:@是佳一也是+1   23:00

       下一棒:@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24:00




                          [以下是正文]

  被一刀划破咽喉之时,元弥才终于死心。

  她喉咙处血喷涌而出,哪怕拼命捂住喉咙也无济于事。

  元弥俯下身,微微张开口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声。她身上穿着破旧的血衣,手脚筋都被挑断。牢房灯光昏暗,元弥并不能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但她只死死以仰视角度盯着对方,额头暴出青筋,狠力咬住牙齿。

  面前之人并无任何反应,他右手所持之剑尚在滴血,左手则背在身后。等元弥倒下,他便扔下一张纸,转身准备打开牢房门出去。

  “……郑……承……”元弥喉咙里发出气音,她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狠戾。

  那张纸掉在她面前,是郑承仿了她的字迹写下的认罪状。

  郑承为了让她死,真是煞费苦心。

  她再也没有气力动弹,浑身的温度被抽走,世界黑暗下来——

  

  “——啊!!!”元弥惊醒,猛地起身:“呼……呼……”她下意识去摸脖子周围,摸到没有伤口,才放下手。

  又是这个梦。

  “小姐?!出什么事了?”一个丫鬟从门外冲进来,见元弥受了惊吓,忙取了帕子给她边擦拭冷汗边道:“小姐?可是魇着了?奴婢给您取些热水来压压惊。”说罢,将一旁提前晾好的热水倒进茶杯端来。

  元弥额头和后背全是冷汗,就连手都颤抖着,缓过这一会儿,她的眼睛才缓缓对焦,抬起头来。

  “……木槿……?”元弥轻声道,她接过茶杯,心中还是有所后怕。

  “小姐快些将热水喝了,您头一回魇得这般厉害,还发了冷汗,若是因此受了寒,可是木槿的不是了。”

  元弥一边喝水,木槿一边用热帕子给她擦拭额头。等元弥喝完,又给她擦拭手心。

  元弥热乎起来的同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但梦里的事令元弥无比惶然。

  她连着两天梦到了郑承步步为营设下杀局,最终令她入狱,还亲自来杀她,一刀封喉。

  元弥知道那是梦,但梦里的一切都那般真实。她无法形容,但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梦里的一切都会发生。

  元弥叹了一口气,环起自己的胳膊,试图摩挲掉挥之不去的冰冷感,坐在床边一时无言。

  

  郑承是她的兄长。

  准确来讲,是她家中的养子。

  郑承嫡母同元弥母亲元辛乃是表姐妹,两人年少时一文一武少年意气。然而郑承嫡母之婚约并不和睦,一开始郑承父亲为攀附岳家对郑承嫡母百般温柔,郑承嫡母同其家人尚且以为郑承父亲是良人,然而婚内郑承父亲在外置办的外室患病身亡,郑承父亲便将外室子,也就是郑承,带回家中。彼时郑承已然五岁。郑承嫡母当场同郑承生父提出和离,紧接着随军出征去了边疆。

  过了两三年,郑承父亲官路失败,又沉迷赌博酗酒,导致财产日益减少。最终因为欠债被仇家上门追打致死,房子被抵了债,郑承被赶了出来。官府想法子给他寻亲领养时,因其生父母并无能够扶养他的亲属,嫡母又在边疆,只嫡母一支同辈里仅有的元弥母亲元辛可寻,于是将郑承送了过来。

  元辛是刑部尚书,元弥父亲早逝,其独身扶养元弥长大,平白添个陌生人进来诸多不满,只当府里多养了个家丁,一应事宜均以家丁标准安排,并未给予郑承任何特殊待遇。

  

  元弥揉了揉额角,心底暗骂了一句。

  若真是郑承杀了她,那这人就是个全头全尾的白眼狼。

  “小姐,”木槿打量她状态恢复了些,询问道:“今日是否需要向夫子告假?”

  郑承与她在同一家书塾。

  “……告假吧。告知家主一声,近日我被梦魇烦扰,今日便休息,谁都不见。”元弥起身洗漱。

  “是。”木槿领命出去。

  

  不出元弥所料,一个时辰未到,木槿就回禀道郑承到了院门口。

  郑承不会强行进来,以往元弥生病不见人的时候,他也只会在院门口等着,等到元弥醒了知晓之后,便会立刻唤他进去。

  一向如此。

  但今日,郑承没能等到。

  郑承是清晨见元弥告假未去书塾便回了府的,他先是去了大厨房,请求厨娘做些元弥爱吃的饭食,随后赶在正午时分用饭盒提了过来的。

  等到酉时,他提着的食盒早就凉透了,但他又担心离开去热的话会错过元弥醒的时间,于是一直等着。

  直到夜晚降临,木槿告知他元弥并未唤他进去且元弥已经睡下,他才提着冰冷的食盒回自己的院子。

  想来是元弥今日心情不好,明日再去瞧元弥就是。

  郑承并未将此事想得太过严重,他将冷却的饭食吃掉后便歇息了。

  然而次日,郑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听得见元弥在里边和木槿的调笑声,看得见元弥坐在大门正对的正屋里习字。

  可偏偏,不论他拜托木槿托多少次话,元弥都未搭理他。

  两个时辰过去,郑承的心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沉下去。

  为什么,元弥忽然不理他了?

  元弥向来和善,对他也一向温柔,往常……往常必不会完全不见他才是……

  郑承惶然地看向元弥,数十步的距离,他却觉得元弥有万丈远。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郑承迅速在脑海中回想近日以来自己的行踪。

  恰巧此时,元弥抬头看向了他这边。两人目光猝不及防撞上,元弥却只是淡然地移开眼神。

  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

  一股凉意从脊梁窜上脑海,郑承浑身发冷,背着的手攥得死紧。

  元弥……厌烦他了吗?

  

  郑承并不被生父母所喜,在随父居住的三年里,生父多次虐打他。他无处可去,只能在那个屋檐下苦苦生存,之后又被官府送来元家。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从未索求过什么。

  元弥,是意外之喜。

  他初来元家时,元弥六岁,见了陌生的他,就常常来寻他玩。他木讷呆板,往往是元弥自个儿玩,他瞧着。后来,也就同元弥一块习字上学,在元弥的极力请求下有了一个小院子,同元弥相当亲近。

  至今已经九年。

  而就在前不久,书塾中知道他身世的人将此作为嘲笑他的理由大肆宣扬。

  尽管他为防止元弥知道,同传播之人大打一架,但言语如风,他不可能全部控制住。元弥一定是知道了,觉得他恶心,才会这般。

  

  郑承咬着口中软肉,尝到一丝血腥味。

  这一切终究是被打破了,他瞒着自己的身世做她的兄长,终于遭了报应。

  郑承心中酸涩,他垂下眼,离开了元弥的视线。

  

  “走了?”元弥忽然开口。

  木槿走到大门口探头出去瞅了瞅,答道:“走了。”

  “明日无需告假了,省试在即,我也该继续准备了。”元弥伸了个懒腰舒展身子:“家主还没回来么?”

  “家主已经连着几日歇在刑部里边了。”

  “也是,”元弥收拾好自己写的书法帖子:“年末了,刑部忙着结案子,恐怕没什么空档。收拾一下,咱们去问问管家年货置办的如何。”

  因着元辛平日年末公务繁重,府中诸多事务均由元弥办理。

  木槿将桌面收拾整洁,又取了元弥已经批阅完的账册。两人不多时就寻到了管家,询问完进度之后交还了批阅完毕的账册,又取了剩余几本账册回去。

  木槿跟在元弥后边,心里想着,怎么都要去一趟寺里,给小姐求个签。

  

  校场。

  郑承使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他是宽肩窄腰的类型,因为常年练武,身上有着均匀有力的肌肉。下颌线如刀削般明显,一双浓眉,眼睛略大,鼻梁高挺,是偏英气的相貌。

  他心乱如麻,不敢再去元弥处,一人在校场待了一下午。

  心念烦乱间,用力过重、方向失误,长枪直怼在了巨石上,反震得虎口一痛。郑承松手,果见右手虎口很快青紫。

  郑承皱起眉,盯着虎口半晌,倏然握拳用尽全力打向巨石。右手指节处当场破皮,渗出血来。

  他看见手上流血,也不包扎,重新提起长枪练习。

  

  “小姐,公子似乎……并未回到院中。”

  两人路过郑承的院子,夜色方现,屋中却并无灯光。

  “去看看。”元弥示意,木槿立刻推开门进去查看,随后回报:“确实无人。”

  “……无事,待会自然会回来。”

  两人径直回了元弥院子,元弥拿出省试资料,沉下心看了许久。

  等到元弥从书中脱离出来,已快到亥时。

  她放下毛笔,吩咐道:“木槿,去瞧瞧他回来了没。”

  木槿应声出去,元弥拿过砚台继续磨墨。

  墨磨好的同时,木槿刚好回来:“小姐,公子还没回去。”

  “……去校场吧,许是练武过于沉迷,忘了时辰。”元弥接过木槿递来的厚实披风。

  两人脚程都不慢,不一会儿就到了校场。元弥远远地就看见郑承在练枪,她离得近了,郑承立刻收了长枪,抹了把汗,微微喘息着。右手的创口已经结了血痂,右手小臂处的衣物也染上了一些血迹。

  元弥瞥了眼郑承的右手:“怎么回事?”

  “方才不小心伤的。”郑承眼睛看向别处,但眼睛里分明亮了起来。

  她还愿意关心他。

  “……去我那边,给你包扎。”

  两人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郑承开始收拾东西,元弥已经准备回去。

  木槿此生还从未见过面前这两人这般情形。

  她比郑承来得早,从小陪着元弥,更是一路见证元弥郑承如何相识相知的,如今这般怪异,即便是她也摸不着头脑。

  

  郑承亦步亦趋地跟着元弥回了元弥院子,进了正屋就乖顺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元弥给他包扎,可元弥却示意木槿来做,自个儿倒了杯刚煮好的热茶细品。郑承眼神瞬间暗淡了一些,他沉默半晌,似是鼓足勇气般猝然起身迅速靠近元弥,弯下腰去询问:“为什么——”

  ——那一瞬间,被一剑封喉、挑断手脚筋的痛楚骤然出现在元弥身上——

  “——别碰我!!!”元弥近乎尖叫地喊了一声,她急切地向后退了一步,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将手中的热茶翻了出去。

  郑承呼吸一滞,倒吸一口凉气,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了他支在一旁的右手上,霎时间烫出一片燎泡。

  “公子快去冲些凉水!”木槿拽了郑承一把。

  郑承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凝视着惊魂未定的元弥,自嘲又难以置信地开口:“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火烧一样的右手没有他心里万分之一痛。

  元弥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郑承笑笑,顿时觉得乏力无比,他转身出了门。

  元弥怔怔地看向郑承走的方向,却倏然看见夜色中飘过的白色。

  ……下雪了。

  

  过了一晚,元弥在书院碰见郑承,见对方已然自己包扎了手,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接下来的两个月,元弥同郑承就这样形同陌路,便是每日里上学,元弥也不接触郑承。郑承倒是有心接近她,但又怕她因此困扰,所以忍了下来。

  在繁忙的事务中,年关悄然而至。

  噩梦没有再持续,元弥静下心来准备,弥补了因其耽搁的课业,复习好了省试科目。她和郑承所在的书塾所属于律学,等过了省试,她就能参加科举,而郑承则会在弱冠以后进入军队。

  元府已然换上了红色灯笼,元弥和郑承放了冬假,家中家丁也纷纷告了年假回去与家人团聚。元辛也终于整理结束案件卷宗归档,快马加鞭回了府。

  

  “娘亲,您回来了。”

  元辛拴好马匹,笑着上前揉了揉元弥的脑袋:“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今年又辛苦你了。”

  元弥笑道:“不辛苦,管家比我忙活多了。”她的手被元辛牵着,暖乎乎的:“今年案子很多吗?娘亲回来的比去年晚了几天。”

  “今年律法修订新增,需要给各地官员注明相应适用情形,所以忙了些。弥儿,前些日子木槿报信于我,说你被噩梦所扰,这两天可有好些?”元辛捧着元弥的脸打量。

  “已经无事了,这几天没再做噩梦。”

  元辛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若是有什么困扰之事,一定要同我讲,别自己闷着。”

  “嗯。”

  母女两个手挽着手,一路聊着天回了主院。

  

  同元辛吃过年夜饭,元弥才想起,往常的年节,都是元弥和郑承一同守岁。

  可今年显然无法完成这一步。

  元弥忙于备考,她拿了几本策论文书去寻元辛,在元辛的指点下清晰了一些想法,随后早早上床睡了。

  只郑承一个人在院中空等了一夜,等到火盆熄灭也没有反应,心也凉下去。

  

  大年初二,元弥就收拾上路,省试为了各地学子专门安排了足够数量的客栈,这些客栈初二开始营业,元弥过去刚好入住。

  省试进行得很顺利,元弥自觉答卷没出任何问题,二月廿四就回到了元府。元弥到家之时,目光一错间看见了站在墙角阴影里的郑承,她犹豫再三,还是让木槿先回院,自己走了过去。

  离郑承三步远的时候,元弥才看见对方双眼下浓重的乌青。郑承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憔悴来形容,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下巴上还冒出青茬。

  “怎么……怎么搞成这样?”元弥声音不禁提高了些。

  郑承只垂眸不看她:“……你回来了,辛苦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要结出冰来。

  元弥眼神落在郑承右手上,上次烫伤处理不及时,郑承右手手背留下一大块暗红疤痕。

  感觉到她的目光,郑承慌忙将右手背到身后去。

  

  事实上,仅仅在元弥做噩梦以前,两人关系还非常亲密。

  现在这样的处境,不说郑承,就是元弥也思虑颇多。

  她并非冷血无情之人,若非梦境太过真实,诸多细节无法遗忘,她也不会这样冷落他。

  但是梦里的……一定就是必然发生的未来吗?

  元弥抿紧了唇。

  若是单纯害怕,防着他便是。

  可她为什么却不愿见他,不愿亲近他了呢?

  其实……

  其实是她在置气,因为梦里的郑承那般对待她。

  与……与现在站在她面前,尚且年少的郑承,并无干系。

  元弥所做的一切,对郑承不公平。

  

  “……是因为我的身世?”

  先开口的是郑承。

  “因为我……并不是你的亲表哥,而是外室子,只……沾了元家,就被送过来。”

  “我……我不会赖着元家……再等三年,我去了军队,此生绝不再依附元家。”

  郑承冲她讨好地笑笑,眼中是藏不住的凄哀。

  “是我瞒着你我身世,我不该以你表兄身份自居,我知道错了。你若是……觉得我恶心,我必不再出现在你面前。……院子,也收回去吧,我愿意做元府家丁,只,求你……别赶我走。”

  郑承声音低哑,语气越来越轻,语速异常缓慢,仿佛艰涩到再难开口一般,等待着她的判决。

  长久的静默,久到郑承血液凝固,才听到元弥出了声。

  “……你在说什么?”

  元弥这样问道。

  “我何时说过……要因为你身份而嫌恶你?”

  郑承茫然地抬眼,又听到元弥的下一句:“你的身份,从你入府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元弥上前几步,将郑承逼得后退直至靠在墙上,明明郑承身高超出元弥大半个头,却毫无还手之力。元弥一手抓着郑承右手手腕,一手按住郑承的左肩,郑承整个人被扣在墙上动弹不得。

  “你不该如此揣摩我的心思,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身世看轻过你,你也不该因此看轻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生,但阿兄,你能从你生父那样的对待下长成如今这般杰出的模样,我很敬佩。”

  郑承被元弥眼中带着几分正义的热烈照到,无处躲藏。他偏过头去,整个耳朵都染上红色。

  半晌,郑承轻声问了一句。

  “……那……你为何躲我?”

  “……”元弥一时哽住。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郑承近乎期盼的等待她的回答。

  元弥沉默几息,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因为太过强势而把郑承扣在墙上,忙松开手后退一步:“……抱歉。”

  郑承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却也只整理下衣襟等待着她。

  元弥内心天人交战,颇为无奈:“……你……且先同我回我院子,等我想好了便告诉你。”

  郑承小心翼翼地跟着她,两人一路无言。

  

  等到了元弥院中主厅,元弥便打发木槿去厢房休息,将主厅门阀好,才终于同郑承坐了下来。

  她斟酌着开口,将自己做的梦以及梦中切实的痛楚讲了,也坦然地向郑承认了错道了歉。

  郑承并未因此发怒,只是有些心疼她因梦受苦,试探着询问道:“那梦现在还会做吗?”

  “现在不会了,阿兄,今年没能和你一同守岁,抱歉了。”元弥诚恳认错,又拉过郑承的右手打量:“当时……烫伤了你,是我的不是。”

  “无妨,是我未经你同意擅自靠近,引得你痛才打翻了茶水,不能怪你。”郑承顿了顿,隐瞒了自己数日以来因此而难以入睡的事,又迟疑地开口:“我不会如你梦里那般对你,我发誓。”

  “嗯。”元弥笑了起来,整个眼睛都弯弯的:“阿兄对我最好了。”

  两人终于敞开心扉,重归于好。

(未完→)

耶!

极光鹤:

司玟:

【GB圈 除夕夜狂欢】终宣


我们的初衷是:打造一场gb圈狂欢!

我们的目标是:跟春晚抢观众!

gb圈的你

是否渴望在除夕夜找到寒冷冬夜里的温暖陪伴;

是否渴望在除夕夜吃到堪比年夜饭的精神食粮;

是否渴望在除夕夜看到以笔墨纸砚勾勒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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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我们不见不散!


♚ 参与人员 ♚


18:30   @风桥 

19:00   @小林子 

19:30   @司玟 

20:00   @(。∀。)酱酱,是琳琅呀! 

20:30   @随风追雨 

21:00   @一东的自觉 

21:30   @我爱顾夏阳 

22:00   @陈(平平无奇地小号罢了) 

22:30   @阿遇今天早睡了吗 

23:00   @是佳一也是+1 

23:30   @少桓 

24:00   @鲸鱼做的咸鱼会更好吃吗 

20点至24点随机掉落彩蛋:

@楚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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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鹤 

@苏卿辞 

@Fegal 


总策划/宣传图:@司玟 


♚ 其他事项 ♚


关键词:合家欢

活动统一tag:gb

活动统一标识:🧧

合集名称:gb圈 春节狂欢


本合集在春节期间仍有产出,关键词不变。

活动中所有作品只要符合关键词,HE、BE、OE皆可,由文手画手自行发挥。

感谢各位圈内太太愿意抽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赏光参加这次活动。这个除夕夜,我们陪热爱gb的你一起跨年!